已经六年未见了。她屡次三番恳求母亲,接齐妈妈过来养老,母亲一直不同意。

想不到,再次相见是这样的情形。

崔翎衣心中悲凉,眼圈一红,齐妈妈急切地上前抱住她,泪水濡湿了眼眶:“小九娘,你如何走得这么远,我找你找得好苦啊。”

崔翎衣再也止不住眼泪,伏在乳母怀里低低哭出声来。

两人抱着哭了一会儿。

春芜取来枕席,请齐妈妈坐下,又奉上茶水。

“妈妈是来劝我回去的吗。”崔翎衣逝去泪水,握住乳母的手都有些颤抖。

齐妈妈感受到她的慌乱,心疼地拍拍她的手:“九娘,你何必这样嗟磨自己,积日流落在外,吃得好不好,睡得好不好,可瘦了,有没有生病……”

崔翎衣听她关切的话语,情不自禁鼻子一酸,又要落下泪来。

齐妈妈又说:“九娘,回家吧,姑爷已知错了,这些时日常常去找二爷忏悔,经此一遭,他必不敢如此了。”

“你不喜欢那个外室,打出去就是了,上不得台面的东西,就是个物件儿,值得什么,哪能跟咱们娇娇儿相提并论;至于那个孩子,路也不会走,话也不会说,记不得事的,你就当个玩意儿养养,实在不行,等大一些就发配到庄子上。”

她冷冷呸了一声:“我看他们章家敢说什么。”

齐妈妈说着,又心疼起来:“九娘,只有回家啊,你在山上算什么事呢,寄人篱下,平白被人看轻的。回家就好了,让姑爷给你谢罪,他必也甘愿。”

崔翎衣松开她的手,帕子也不接,拿手拭干眼泪:“我不要他谢罪。”

“我在山上待得很开心,长兄也不曾薄待我,便真被人看轻,也是我该的,”崔翎衣避开她的目光,“妈妈不知章世俞是什么样的人……他、他连人都算不上,他就是个畜生!”

崔翎衣话说得急,重重咳嗽起来,春芜连忙拍拍她的背,崔翎衣流浪多日,身子本就不好,现在脸上愈发的白,浑身颤抖,坚持骂着:“他装得一副温俭深情的模样,妈妈便真当他是那样的人了吗。那个外室,据说军妓出身,但凡还有一点活路,想也不会跟了这等寡廉鲜耻、无情无义之徒!”

“她既豁出性命跟了,那我成全她,”崔翎衣眼角带泪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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